番外：青年沮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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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天干物燥，留心烛火……”半夜四更天，空旷的世界里，唯有打更人的声音回荡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沮家大宅的主屋内，依旧灯火通明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为父今日之语，可曾让你震惊？”沮攸面目慈祥地问对坐在前面的沮授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沮授点了点头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心志可曾动摇，可曾信了为父的话？”沮授又追问道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只见沮授犹豫了片刻，而后带着几分胆怯地回答道：“未曾。”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两汉以孝治天下，公开向父亲表明不信他的话，是一件在正人君子看来大逆不道的事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哪知沮攸非但不生气，反而绽出了笑容：“善，善！吾儿长成矣！”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匹夫不可夺志也。夫子说这话时，可未特别说明父亲就能改变儿子的志向，那就说明没有例外嘛。”沮攸再次肯定了儿子的态度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而后，他把手搭在了几案边缘上，虎口用力捏住，似乎心中有满腔的悲愤：“既然你已长成，一些话，可以对你说了。大汉天下，自孝章皇帝以来，纲纪崩坏，民不聊生，已近百年矣……”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沮授顿时被惊得嘴巴张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，这还是平时那个一言一行，都无比谨慎的父亲吗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从今天上午说那一席话时开始，他就觉得今天的父亲有点异样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期间，外戚阉竖，轮番用事，然无一人，无一派，用心于社稷治理，黎民生计。朝中纷乱不断，地方贪墨横行。近年来，兼之天灾连连，更是民不聊生。各地百姓析骨而炊，易子而食，望之使人断肠。”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砰”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父亲刚刚说完这番话，突然猛拍了一下几案，震得油灯摇摇晃晃，几乎要摔下。吓得沮授连忙上前扶住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沮攸虽是连连开设粥棚，赈济百姓，奈何朝廷赈灾粮款常年不至，纵偶尔到达，也被地方上横行的贪官污吏截留得一干二净。如此下来，只怕今年刚刚种下的小树尚未成才，天下就要分崩了啊！”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大逆不道的字眼从沮攸口中迸出，饶是平日里堪称大胆敢言的沮授都吓了一跳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平日里，这样的话语，你也曾在腹中酝酿过不少次吧？”沮攸的目光从前方的屏风上移开，投到了沮授，准确说是沮授的双目上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儿……儿实曾想过。”沮授如实回答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对此可曾有打算？”沮攸的眼睛中顿时多了不少神采，激动得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为清官，诛奸邪上天阙，陈直谏！”爆棚的正义感立刻在沮授的心中膨胀开来，他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句话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非也，缪也！”沮攸毫不客气地伸出了两根手指，直直地指着自己的儿子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那……”沮授顿时陷入了无比的迷茫，本来振奋挺直的身子也不自觉萎靡了下去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朝中试图走这条路匡扶的人，被杀得足以填满洛阳的护城河了！”沮攸目光炯炯地说道，“就说前些年曹太尉的儿子，曹孟德曹操吧。人家的爷爷，是中贵人（宦官尊称）中的顶尖人物，深得皇上宠信，其父更是官居太尉。他担任洛阳北部尉倒是秉公执法，打死了当权中贵人的叔叔，结果呢？”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明升暗降，往顿丘为官，而后更是被免职。如此家世，按你说的那样为官尚不免遇挫，”父亲一面说，一面连连摇头，“换做你，只怕当即就身异处！”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沮授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，上个身子都不自觉地微微后退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应当如何？”他本能地抛出了这个问题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天下之势，纵伊尹周公再世，亦不能匡扶！”沮攸果断地给出了判断，目光坚毅冰冷，似同寒铁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朝廷如此作为，不出十年，将激出大难！届时，天下大乱，唯剑可平！”石破天惊，此番话从沮攸这样的大儒口中脱出，着实让人难以置信。&1t;/p>

        “父亲是…….劝我早作起兵准备？”沮授向前探出身子，殷切地问道。（未完待续）&1t;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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